记忆中的人
时间:2021-04-06 09:52:31|作者:|点击:
|
2020年10月21日，一个刻骨铭心的日子，是我有记忆以来经历的第一个亲人去世，我的外公，永远的离开了我们。享年94岁的他，虽然比大多数人的人生要长久一些，但是晚年的病痛折磨却又让他不堪重负，甚至几度想要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，最终的逝去也算是得偿所愿了。
在他生命垂危，弥留之际，自己正驾车带着刚从外地赶回重庆的父母一路风驰电掣的往回疾行，但天不遂人愿，10分钟，生与死的距离，依然没能跨过，走进家门，看到的就只是一副安详的面孔，永远静止在这一刻了。自己的眼泪顿时忍不住地喷涌而出，脑海中也渐渐的浮现起以前的时光，那和外公一起一去不复返的日子......
在自己9岁的时候，迫于生活压力，母亲便顺着村里的潮流，跟随着父亲前往外地打工赚钱养家，而自己就被托付给了唯一在世的外公一起生活，成为了一名留守儿童。
三年级的我懵懵懂懂，起初远离父母的思念之情只在深夜时伴随着眼泪默默流淌，但久而久之，少年的心性就慢慢将其抛之脑外，逐渐习惯和外公的新生活了。
小学的学校是村里面的，二十几分钟的山路，早上独自出发去上学，中午回来吃饭，吃完再去上课，然后放学再回来，在我眼里，上学就是很简单的两点一线，但在外公眼里，这条线一点也不简单。上学的路必经一处山崖，虽有竹林围绕，但每天在这陡峭的小路上来来回回，外公仍不放心，就用锄头将路上的青苔、杂草全部挖掉，将一步步台阶全部清理出来，还用密密麻麻的竹条插在路边贴近悬崖一侧，就怕我脚滑掉了下去，所以这条路自从我到外公家后，就一直又干净又安全。小时贪玩，放学后总是喜欢和同学玩到要天黑了才慢悠悠回家，外公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就在崖边一直喊我的名字，但是他耳朵也不好使，我回答他也听不见，他就一直喊一直喊，直到看到我他才停下来，并数落我几句，然后拉着我一起回家吃晚饭。
他喜欢川剧，总是开着最大的声音，那时候的他如果声音大点还是能够听到的，看着看着自己就忍不住地哼起来，一部川剧我都陪着看了无数遍，他仍然看得津津有味。除了川剧，他还喜欢看西游记、武侠片，主要是这些打着好看，听不咋见就只有饱饱眼福了。
他喜欢吸叶子烟，就是买来自己裹得那种，每次吃饭后，他就拿出他那根老烟杆，掏出用食盐包装袋做的烟袋，倒出里面的烟叶，慢慢裹成一节卷烟插在烟杆上，点燃后就吧唧吧唧地抽了起来，这也是他除了看电视的第二个爱好了。外婆在我母亲十几岁的时候就去世了，这么多年来，就只有这付烟杆一直形影不离地陪伴着他，当然现在有了我......
他还掌握着编竹条的手艺，在干完农活后，闲暇之余，他就砍一根竹子，看家里什么竹制品坏了就重新做，家里的簸箕、箩筐以及筲箕等等，全都是出至他那双灵巧的手。有空的时候，他还经常编一些小玩意给我玩，童年的我没什么玩具，但有这些就已经很开心了。
他还是一名厨师，村里哪家有什么事请客办席，都喜欢请他去掌勺，做出来的饭菜也备受大家好评，有时候我没去吃饭，他就把好吃的糖果花生瓜子什么的给我带回来，晚上拿给我享用，因此每次外公从别人家做饭回来，我总是很开心。
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小学毕业，初中就住校了，只有周末才回家，但每次都少不了几顿好吃的。学业上的事他也不咋懂，就只有不时念叨两句好好学习，上个好大学就有出息了。
到了高中，父母在城里买了房，自己也到了城里读书，离开了外公，离开了那生活了六七年的家。同时随着外公年龄的增大，考虑到身体原因，子女们也不放心他独自一人在家，就轮流接到城里面和他们一起生活，老家的一切也伴随着岁月的流逝逐渐荒废了。
轮到自己家的时候，父亲总是说以前外公对自己外孙有多好，现在也要对外公好一点，所以经常买外公最爱的菜和水果给外公吃，看电视的时候我也是专门找西游记、武侠片给他看，并时常带着外公去外面逛逛，见见城里面的风景，驱散一下老年人的孤独和寂寞。因自己在外地读书，因此每年就春节见一下外公，但每一次相见，总能从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看到岁月流逝的痕迹，心里不禁暗暗叹息，却无能为力。
往事的点点滴滴如云烟般飘散后，无情的现实又摆在了眼前，看着姨妈们忍者泪水给外公换寿衣，准备祭奠事宜，我转身来到了门外，拿起一摞纸钱烧了起来，心里默默念叨着外公一路走好，在天堂再也没有病痛了，旁边的亲戚嘴里也说着老人家九十几了，是喜丧，不用这么难过。想想也是，外公拥有了大多数人没有的长寿，见证了起伏不定的岁月变迁，但也经历了最后几年的疾病折磨，最终脱离了苦海，安详离去，也算是解脱了，我心里总算是好受一点。
来到小时候和外公住的房屋前，看到了只是一幅破败的景象：部分墙壁已经垮塌，已经无法居住，同样宛如一个走到尽头的生命，永远地逝去了；周围的青竹却是长得越发枝繁叶茂了，可能是再也没有人去砍伐了吧；往昔的菜地现在已经被杂草树木所占领，再也看不到那弓着身子劳作的身影；屋檐下破烂的箩筐也昭示着那美好的童年永远只存在回忆中了。
眼看外公离开后的第一个清明要到了，只盼到时候清一清墓前杂草，挂上一缕哀思，插上几支香烛，这是自己能够为外公做的最后一点事了。
逝者已矣，生者如斯。 |
上一篇: 追 忆
下一篇: 在求索中成长—重庆顺风通过长安LME体系审核